文/朱白

作为小人物，可能平生没展示过登顶时的张狂，也不会品尝到万人之上的无比辉煌，但去掉过眼云烟的浮华，并非小人物就不会拥有尊重和成绩。

在港片港剧盛行的时代，滋养了一大批巨星，他们领受着当红的喜悦、享受着万人敬仰的骄傲，其波光闪闪的鳞片犹如紫醉金迷的浮华盛世。可是历史并非只是巨星写成的，在他们身后乃至身下，一定会有更多的幕后英雄和基石，在时刻映衬和支撑着光鲜的巨星。

如果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拨港片港剧打开了内地人的娱乐大门，那么就有一批巨星在这里诞生，并伴随着几代人成长。《神雕英雄传》里的黄日华、翁美玲，《霍元甲》中的梁小龙、米雪、黄元申，中的《上海滩》周润发、赵雅芝，《倩女幽魂》中的张国荣、王祖贤，他们都是当时如日中天的天王巨星，但这些人身后那些黄金般的绿叶也一样令人过目难忘。扮演老顽童周伯通的秦煌，把顽皮善良的洪七公和狡猾奸诈的冯敬尧都饰演成功的刘丹还有扮演严厉而腐朽的大侠之父的董晓骁，而那个在宁采臣和聂小倩之间牵起红线的道士燕赤霞，也一样成了成了影迷心中难以割舍的形象……燕赤霞的扮演者午马，被称作小人物面孔却塑造了经典银幕形象的著名配角演员，也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一个戏里戏外小人物的平淡亦是传奇的一生。

2月4日凌晨，传统的大年初五，一生饰演过无数角色、也曾当过导演的午马，因肺癌病逝，享年71岁。一名演员的体面和尊严，你也能在这位绝大多数只是饰演配角的午马身上找到，他说：“我没觉得我是配角啊，我是每一个角色的主角。”

平淡无奇，放在香港演艺圈算是乏善可陈的一生，这也是午马的真实写照，如果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那么在午马身上他的戏的确正如他的人生。而面对平淡和配角，在不可或缺之中也能让人看到一个普通艺人的尊严和高大之处。

“其实午马十个月前已经肺癌扩散，他的生命期是很短的。如继续接受化疗，他必将在病榻上度过，这是他最不愿意的！这几个月他在原始点（疗法）的帮助下，以最佳的精神状态，享受工作、享受生活，潇洒地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这段路……”午马太太在对媒体交代这段话时，不知道多少人感动甚至读出了点什么人生道理，面对事已至此的绝境，一生从事小人物塑造工作的午马，竟然用最豁达和乐观的方式主动为自己划上今生此世的句号。翻查与午马相关的新闻也的确表明，他在去年底和今年初依然都在片场如平常般地工作，扮演着那些名不见经传和注定没什么关注度的配角。

如果人死即是一种轮回，午马这样的人生观令人坚信，那个有情有义又幽默风趣的虬髯大侠客即便身在别处，也依然豁达乐观，另一个世界的他，不会变成萎靡不振或者自暴自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