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剧照

“当正义被逼上绝路，一个好警察如何替天行道”，《风暴》提出的这个选择难题，会让观众在影院里为难一阵子，一方面期望看到快意恩仇，另一方面也希望规则至上，所以，当刘德华举起枪瞄准奔逃的林家栋时，影片的最大冲突点到来——这最后一枪，他究竟会不会扣动扳机？

　　自《无间道》后，香港警匪片乐于探讨善与恶、好与坏的纠葛，这样的转变让此类港片失去了吴宇森辉煌时代“踏歌而行”式的流畅与愉悦，却也带来了难得的对人性深处的挖掘，从场面的抒情转向对内心风暴的刻画，让香港警匪片拥有了独特的味道。

　　但这十年来，重度迷恋于塑造坏人之恶和好人之难，让香港警匪片陷于趋同化的表达，再美味的蛋糕也有吃腻的时候，于是，《风暴》剔除了这个类型蛋糕过多的油脂，并在顶端放置了一枚诱人的草莓。刘德华的角色就相当于这枚草莓，影片过半的时候，天王作为故事重点塑造的唯一人物的分量开始凸显，各种看点纷纷往他一个人身上集中。

　　20多分钟中环警匪大作战，刘德华仿佛钢铁侠，数次被爆炸的气浪卷起重重落在汽车上或地面上，这种漫画式的英雄形象刻画，的确在警匪片这种写实电影较为少见。这段惨烈的枪战，是影片最为商业化的一部分，3D画面营造的效果，肯定会有观众买账。就是在这种通常只有打打杀杀的情境里，故事的高潮真正到来，混乱的局面中，刘德华有了分身的机会——是做一个不择手段为民除害的警察，还是做一个不被内心仇恨所左右的公平正义化身的警察？

　　电影为刘德华一枪击毙恶人作了大量铺垫，包括匪徒残忍杀害小女孩这样的桥段也使用了出来，故事这么处理，目的在于带动观众情绪站到警察这边，为接下来警察“复仇”提供民意支持。我觉得，无论刘德华的最后一枪开没开，都不会否定这部电影的可看性，也不会让人觉得这部电影的价值观问题有着天大的差别，无论怎样，影片都可以通过情感升华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掩盖观众的疑问，让观众满意地走出影院。

　　从提升影片艺术性的层面看，更希望《风暴》做得极端一些，闭上眼睛射出那一枪。这一枪没开，电影可以打75分，开了，可以打80分。我们都知道警匪世界是个残忍的世界，也懂得不按规则行事容易导致更多的暴力，但正如影片所说，当正义被逼上绝路，当善良被反复蹂躏，做一个绝对好警察的成本太高，如果做一个坏警察可以阻止匪徒引燃天然气导致地铁大爆炸挽救更多人生命，那该如何看待这名警察所谓的“坏”？

　　当然，为了避免走极端，《风暴》还是让林家栋显得人性未泯，这种人性未泯也让角色显得更复杂、矛盾，影片对这个人物命运的处理，也会成为该片一个值得商榷之处。从《扫毒》到《风暴》，香港警匪片以“一部更比一部猛”的节奏，宣告找到了新生的方式，这两部电影又给后来者制造了一个超越障碍，以后的香港警匪片怎么拍成为悬念。